仍然感谢上苍，保我明目。
短暂的黑夜里面，翻来覆去，睡眠却是深沉。
清醒时，仍会不断回想受伤的那一瞬。不受自己控制。像坏掉的重播键，按下去，无法停下。
还是害怕。却没有做噩梦。
开始把手机在夜里调到sleeping，怕某刻突然惊醒，黑漆漆的房间里，如何才能重新安稳睡眠。
偶尔也会忘记。
只是。
在街上和人四目相对，看见对方的视线突然移开，大脑便突然醒转，意识到自己有伤。
不过几日。
便悉数厌倦了对生人解释为何伤及如此。
好奇多过关心。敷衍也有疲累的时候。
出租司机公交乘客或是多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人，伤口，成了唯一对话的原由。
可不可以，不要再问我到底为何。
最为亲密的人，我自然主动会讲。
只是。
伤痛足见观者心。
那些保持问候和关怀的人。
那些过问以后自此消失的人。
那些事由不知便以此嘲讽的人。
冷暖自知。
仍然感谢上苍，保我明目。
感谢一直关怀的人。
你们。温暖依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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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，该是温暖且安然。
计划之中时间已经不够。
越突然疲累起来。
对着大叠的英文考卷对着静音的屏幕对着各种资料和计划，我等着你们上线下线，相对无言。
白日里阳光充足，像五月的天气。
想象镜头里面该是怎样的场景。
坐在喧闹嬉笑的人群里独自听歌。
背对阳光，仍然晒到左脸发烫。
看到自己的影子，斜斜躺在脚下。
整理旧物，在老照片里翻到以前写的曲。
五线谱和六线谱，誊成规矩的A4纸。
于是那个夏天，自己躲在屋里对着电子琴和吉他排曲，指尖生生长出茧来。
二月，该是温暖且安然。
该是有人陪伴，有旅程可行，有错过的风景可以一一回望。
该是有时间安眠，有时间张皇，有时间好好癫狂。
我不是认输。只是累。
我口里无言，脑中却是万千破碎的河流。
你说知我最是坚强。
我却突然流下硕硕眼泪。
二月。
若我不在。
是否你会想念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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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记忆的人，总该是足够坚强淡漠了。
一。
她说是的，是我。
是我躲在二楼的走廊看你在楼下缓缓经过。
是我给你寄清淡的词句篇章。
是我那天傍晚唱了那首歌，想要你听到。
是我给你写了简讯却始终存在草稿箱。
是我，在假装相遇之际，终于抵不过你的双眸，仓皇而逃。
只是。
该别离了罢。
一天的时间收拾零碎杂物。
却独独用掉一个月细细思考是否担负得起这样的坚定决绝。
默默看了你三年，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此刻我辗转前去另一个地方。就好。
至少。
免掉日日见你眼底的湖水，我却兀自波澜惊起。
二。
南下的火车。
都是简单的行李。
能够带走的，能够承受的，她都随身携行。
若是记忆相关，她便全都舍弃。
没有记忆的人，总该是足够坚强淡漠了。
两天两夜的慢车。是她自己挑选的迂回路线。
疲惫和酒醉一样，是上瘾且无端难受的感觉。
她却是极度沉迷。
一再试探，只想要得知确切底线，才足够把乏累看清晰。
她日夜不息。
日夜不息只为睁大眼睛看尽这一路残破光影。
白昼里蝴蝶碎了一只白色的翅膀。百合也凋了素颜。
此刻她盲了她的双眼。太阳盲了她，不赐她容颜。
她却也只是静静坐着，没有容颜。
夜晚灯影人影绰绰辉映。焰火腾空而起转瞬熄灭。
当下她敏锐万分，是猫，是暗房电光石火的胶片。
繁星再赐她明目，赐她冰肌玉骨端丽冠绝。
她仍然无话。
她自此与世隔绝，由不得他人阻拦，若生若灭，都是定劫。
三。
终点站，是靠海的城市。
她下车，连行李都要故意忘记。
这才是迁徙的目的。孑然。才足够走更远的路途。
四。
忘不掉。
是湖。是湖上碧波湖中琉璃。
是你眼底望不尽的潋滟倒影。
所以我只能投奔大海。
你停歇原地，我若要忘记，就得在你无法到达的地方生息。
五。
此刻她开始诉说。
诉说她途中一切。
却没有人信。
这腊月皓蝶荒野百合，这繁影憧憧平地花火，谁信。
都说她盲，她亦毫不辩驳。
她不曾跌撞，因为内心始终无惧，所以摸索不必。
六。
她说当我面朝大海之际，是真的有人在海中央歌唱。
亲眼所见亲耳所闻，都是佐证。
当年我如何为你歌唱，我就看见现今她如何婉转音啼。
七。
你说盲，才可以唱到沉鱼出听洋洋盈耳。
我便弃了这光明，只见你一人。
所以不可以。
怎会有人天籁至此，定是唤我前去，无畏无惧。
八。
他们都不信，我看得见冬末残蝶阡陌花枯，看得见层层幻影苍原焰火。
我便沉入海里，永不浮现亦永不消散。
我该比你更为璀璨，深眠，却安详。
九。
是。我就是那个只为你唱的女子。
站在二楼眺望你眼底的湖水，眺望那一日夕阳西下。
十。
我仍旧歌唱，你却兀自独上层楼。
那一瞬你绮丽飞翔，独有我看到。很久很久以来他们都说，
那天你如何惨烈坠落。
那一瞬我也得见天光。
是突然七窍皆通。
你给我最后的声音，我听得真切。
他们说，是“邦”的一声。
我懂。
你在说。
盲。
十一。
于是只携了歌喉。
我来。
盲。
我弃。
亦盲。
海中央是我在歌唱。
是我。
缓缓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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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谈笑，今夕便各自天涯。
人渐渐长大，渐渐脱离激烈的遣词。
留更多气力，爱一个人。
看见一个女人抽烟。
看见她把头靠在车窗上，抽男人抽的烟。
和我寥寥的说话，听上去也是充沛轻盈的女子，面有笑容，带大圈的耳环。
沉默之际，有自然的寂寞姿势。抽烟凶猛。
又兀自想起玉自寒。
青衣罗布。沉默内敛。淡定平和。
是温润的青玉。
尊贵的男人。
残疾。
如歌当前，才把黯哑的声音说给她听。
爱她，就微笑看她。
看他的歌儿从女童渐渐长成明眸皓齿的繁盛女子。
渐渐想起一些人。
定要你清瘦干净，才足够欢喜，足够，唤起你名字。
收到朋友短信，只有一个字。
伊。
回过去询问，她便说，没有其它，只是看你是否安好。
我只是，觉得有些累。
莫名沮丧，找不到慰藉。
我丈量内心能够承受的负荷。
读圣经，用红笔勾下词句。
你不多话，我也不该多言。
如今我独坐这里，看你们昨日谈笑，今夕便各自天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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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离不弃，是你们给我无与伦比的回忆。
那些伤害过的人，并肩过的人。
给过疼痛和眼泪的人，给过拥抱和亲吻的人。
那些黑夜里的人，白昼里的人。
那些消逝的人，留下的人。
那些相约的人，偶遇的人。
那些独自歌唱，安静睡眠的人。
那些，对我沉默微笑的人。
都是你们。
都是。
你们给一个淡笑一个怀抱。
就扶持了我，跌跌撞撞，坚定二十年。
开始渐渐回忆幼时，像老的电影，一幕幕重映。不自主，一个人便在公车上翘起嘴角。
捉迷藏，慌不择路躲在一片漆黑之中，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。
滑旱冰骑单车，踩着滑板车从高处俯冲下来，心里恐惧万分。摔倒的一瞬惊慌失措，躺在地上看见天空暮色四合，缓缓爬起来。
一个人从很远背YAMAHA的电子琴回家。左肩勒出淤血的痕迹。
每周日下午背着画板去文具店买一支2B和3B的中华铅笔，在画室里削成尖锥，看斑驳的大木箱盛满新新旧旧的铅笔屑。画画时沉默寡言改到最后再走，休息时与人谈笑四处嬉闹，阳光下面，就看得到画室地上埃尘扬起。
炙夏在安静的练舞房汗流浃背，壁扇呼呼的转，头发吹起来，黏上脸颊。
和爷爷下棋，吵嚷要马飞田吃他一子。
每天假装午睡，躲在拉上窗帘的昏暗卧室看书，读读不懂也识不全字的四大名著。
噩梦醒来，回想梦中场景，仍旧哭到声音嘶哑双目红肿，等着母亲或父亲赶来，开一盏灯。
不能够，用省略代替所有。
因为我并未深思。
给你们看，这些记忆里随手裁来的片段。
我只是，这样一年年走过，一点点长大。
是。
我爱那些温暖和伤痛。
爱那些枯燥时日和欢闹过往。
我亦无比珍惜你们。
不离不弃，是你们给我无与伦比的回忆。
这个世界有多邪恶，我其实并不惶恐。
所有人心有多难测，我其实并不怯懦。
你们看着我。
是。
所以我勇敢到，足够睁开眼，安生轻谈。
谢谢。
所有的包容万分。
是你们，比我更重视我自己。
亦是你们，比我更相信我自己。
教我伤痛淡去，笑靥如夕。
都是。你们赐予。
宠溺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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